题记:九月,过山海关,经龙家营,驻足,怀念海子,谨做此文。
河北秦皇岛,龙家营——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。落日黄昏慢行道,孤寂的旅者在此将生命终结,昔日荣耀与屈辱、光辉与黯淡画上休止符,自此在那个世界里灵魂安放。在那个世界里,他一定跟随康拉德在上帝光辉的照耀下孤筏重洋,追寻心中的瓦尔登湖。在那个世界里,他可以劈柴喂马周游世界。在那个世界里,他有一所房子,面朝大海春暖花开。那个世界,是他理想中的家园……
青海海西,德令哈——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,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。这是当年转车西宁进藏的必经之路,在车站惶惶动荡的招待所里,年轻人写下:姐姐,今夜我不关心人类, 我只想你。今夜,德令哈夜色笼罩。今夜,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。今夜,我想你。今夜,雨水荒城。今夜,最后的草原。今夜,唯一的抒情。今夜,一切都在生长。今夜,只为爱情……
北京昌平,军都山——泉水中睡着的鹿王,孤独是一只鱼筐。初出校门,孤独与茫然是必然伴随的两种情绪。教师与诗人的处境不甚了了,与我而言打油诗为证:初到武汉,地北转天南;独卧孤室,辗转却难眠。半程滠口,惶然独字签,监利灵璧,一人守独年。孤独,是一只鱼筐。孤独,是泉水中睡着的鹿王。孤独,柏木之舟围着诗经桑麻。孤独,不可言说。孤独,是工作的萧墙……
北京海淀,燕园——大地苍茫河水流淌,是什么人掌灯把你照亮?置身于未名湖畔,抬眼有西山远黛,低看水光潋滟,从乡下远来十五岁的少年是否恍惚?语文不好而读法律系的你能否想到未来会以文名而流传于世?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,是什么掌灯把你照亮?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,是什么给了你诗和远方?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,你不得不和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。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,如何度一生的茫茫黑夜为梦为上的敦煌。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,你也愿将自己埋葬在四周高高的山上……
安徽怀宁,查湾——珍惜黄昏的村庄,珍惜雨水的村庄,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。三开间砖瓦平房前面建了个小院子,水泥地面,院子与老楼房相通,栽上了几棵常绿树,显得很清幽。后面是田野,春天,碧绿的麦子一望无垠。故乡有具象,但对于离家之人增添了很多的想象,我们会把幸福当成祖传的职业,我们全都背叛我们自己的故乡。今天的白浪真大!老乡们他高过你们的粮仓。无论是罗宾斯海水像梦一样蓝的芝华塔尼欧,还是德尼罗海藻晚上会发光的斐济,他们的理想之地都跟大海有关,可能唯有返回生命起源的海洋故乡才能让一颗心获得彻底的安宁……
《九月》
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
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
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
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
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
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
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
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
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
只身打马过草原
第三事业部 李宏欣